半月談評論員 吳振東 王默玲

近日，話題“誰在大量購買空牛奶盒空筆芯”沖上微博熱搜。

在我們日常生活中，空牛奶盒、油墨用完的空筆芯不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生活垃圾嗎？誰能想到，在電商平臺上，這些垃圾竟搖身一變成為明碼標價的商品，且銷路甚好。誰在買，買來有何用？細一打聽，原來，與學生掛上了鉤。它們被買來用以應付開學后學校的檢查——上交空牛奶盒，是為了完成環保作業；上交空筆芯的數量，則與學生學習的認真程度直接掛鉤。

有家長說，為了完成學校“每個月每個學生至少交30個空牛奶盒”的要求，喝牛奶、攢牛奶盒成了一項“全家上陣”的任務，努力一個月還湊不夠，便去買更小的包裝，再不夠只能網購現成的盒子。

據報道，盡管多數學校明確收集空牛奶盒“不要求數量，自愿參與”，但有些家長本著自家孩子“不做最后一名”的想法，更擔心空盒的多少與學校評優、獎勵等相關，不得不把“自愿”變“自覺”，想方設法完成這一“作業”。

這是“好事變味”的一個例子。上交空牛奶盒，本意是讓學生在收集、清洗和整理牛奶盒的過程中養成環保意識，鼓勵他們以實際行動保護環境，減少浪費，促進資源的可持續利用。而當其變成一種簡單傳導、追求單一形式的任務時，便很容易偏離教育初衷，滋生功利攀比、弄虛作假的不良風氣。

收集空筆芯也是如此。有的學生說，為了證明自己“用功”，專門買質量不好、用得快的筆芯，同學中則有以吸管替代空筆芯上交的，也有在網上買現成空筆芯的。還有學生表達委屈：“比起多寫、多畫，自己更習慣用讀、聽、默背等來學習”。以筆芯上交數量來證明努力程度的做法本身就難言科學，如果再將評優、評獎等激勵措施簡單附加于空筆芯數量上，“筆芯行動”對學習的激勵作用必然消解，徒留裝模作樣的形式主義。

給學生減負，最要緊的莫過于減去形式主義的負擔。從網購“空盒子”“空筆芯”交差，到請人代做復雜的手工，再到為了孩子上臺表演全家忙活，種種脫離學生能力范圍、又在評價上缺乏靈活性的親子作業，其背后都有形式主義的影子，最終得到的結果也必然形式大于內容。正如堆積如山的空牛奶盒，看似效果斐然，實則空空如也。

作業不是目的，“完成”不是教育教學的終點。2021年4月，教育部印發《關于加強義務教育學校作業管理的通知》，直指學校作業質量不高、功能異化等突出問題，明確提出要健全作業管理機制。在此要求下，教育行政部門要將作業管理視作高質量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，指導學校完善作業管理細則，尤其注重發揮作業對于促進因材施教的作用，扭轉作業評價環節重結果、輕過程傾向，使其育人功能更加凸顯。在此背景下，如何布置作業、布置怎樣的作業、怎樣讓作業發揮應有的效果，應成為學校和教師重點關注的問題。

摒棄“形式主義作業”，讓孩子遠離形式主義，學校、教師和家長都應擔起各自的責任。樹立正確的教育觀，少些畸形的攀比心，真正關注孩子的全面長遠發展，才能讓教育回歸本源、育人回歸初心。

（編輯：郝嫻宇）